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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一出来,一种熟悉的回国了的感觉立刻就来了,那种灰蒙蒙的天空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机场接机的师傅举着“胡先生一家”的牌子在等我,没别的,主要是为了让孩子能坐上婴儿座椅一路安全到高铁站。这一路上沿着中环进市区,发现几年没回,上海的城市建设依然没有减速,很多之前的空地都变成了新矗立的摩天大厦。到了高铁站,一切都变了,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二手烟味,这是我几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勾起了很多回忆,也开始隐约担心,带孩子回来这一趟真的合适吗?

其实接下来我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烟鬼们似乎一离开高铁车厢,在月台上就齐刷刷的点起烟,且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制止他们,似乎这一切都稀松平常。作为一个十八线小城镇,那接下来的几天就更加魔幻了,每一间,是真的每一间餐厅,都有非常非常大量的人围坐一桌吞云吐雾,而周围还有非常多孩子跑来跑去。商场里、街边,几乎我到的任何地方,都能闻到或浓或淡的二手烟味,这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而然,而我的大惊小怪似乎才是周围这一切的不和谐元素。

最最离谱的是,为什么在男澡堂里会有人吸烟,甚至连澡堂老板都在显眼处放置了烟灰缸。

在我之前还在上海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并意识到“无障碍通道”的缺失和种种问题,到了新加坡之后,特别是有孩子之后感觉更加的明显了。我们这次回国,说实话上海还好,基本上可以推着婴儿车到处跑,唯一的小问题就是,通常自动扶梯和直梯并不在一起,往往需要花一点时间去特地找才能找到,比扶梯还是要绕路的。

但是当我回到老家以后,情况就变得离谱了起来。大概是为了解决电瓶车乱停乱放的问题,整个购物广场被非常严实的用石墩子包围了起来,因此任何婴儿车、轮椅都不可能通过。类似的是,商超的出入口,大概是为了怕人偷走购物手推车,被非常严实的用密集的金属柱围了起来,婴儿车同样无法通过。好巧我买的是方便出行的轻便婴儿车,两个人稍微一抬也不是很影响,但是我无法想象生活在此地的其他人群,特别是需要轮椅和助力车的人群到底怎么样去商场购物。

其实除了以上两点,我这次回国最大的感触就是哪怕想我老家一个东南沿海的十八线小城市,不算特别发达,但相较于全国肯定是经济水平不错的地方了,整个社会充斥着一种无规则的乱,很多事情没人管也管不起了,大家一起乱糟糟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什么车就可以闯红灯,想抽烟了也不用管旁人,没有柱子就可以随处乱停电瓶车,种种乱象让我十分的不适应。

提前说一点,关于接下来看病的这一部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已经充分实施了电子叫号系统的医院是如何遵循这个流程的,至少在接下来一个人就是要叫到我们的情况下,我眼睁睁的看着问诊室先后进去了五组人而叫号系统没有一点更新。后来我妈忍无可忍,冲进去问医生什么时候到我们,才把后面想要插队的人制止住。但是没有制止住他们在我们问诊的时候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旁听,说不好听的,这种距离就是我屁股上有几颗痣他们也能听清,这种对患者隐私毫无保护的概念,以及对排队这个规则的漠视,让我相当不适。这也让我回想起了在上海的时候,问诊也是靠人肉占位,几乎前胸贴后背的排队才能防止不知道哪来的人插队在你前面看病,而周围的所有人都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同样,前胸贴后背的排队时,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所有的医患对话,都会被后面的人听到。

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坐在新加坡的家里了,本来计划两周多的回国探亲之旅,只不到一周就草草结束了,根本原因还是儿子突发手足口病。说实话没有人知道手足口病具体哪里传染来的,这也是成长过程中的必经之路,做父母的这点心理准备还是有的。发现孩子不肯吃饭的第三天,我们果断去了当地的妇幼保健院,医生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当场下了诊断,但是说有心肌缺损的风险,当时就留我们住院。在新加坡待久了,我们还是非常习惯于遵从医嘱的,虽然当晚说只有急救室可以住,等第二天再看其他床位,本着孩子健康的考虑,我们也是应下,先住下再说防止进一步的突发问题。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让我从完全遵从医嘱,到下定决心立刻飞回新加坡治疗。

首先是住院部的医生要求采血验血,然后挂水。一开始护士要从脖子上扎针采血,我当时一整个人都震惊了,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乖乖配合,这种方案真的不危险嘛?然后因为孩子比较胖,没找到下针的地方作罢。这里的疑问是,为什么一开始的门诊医生不一起做了?当时甚至还从胳膊肘的静脉采血了,孩子也还算配合,那时候为什么不一起做完化验?还有为什么不采用相对跟安全、创伤更小的手指采血?采血不成,接下来就是输液,我不知道这种治疗对一个一岁的小孩意味着什么,可能你们的SOP 里面是这么写的,但是这真的合理吗?护士从手到脚,都很难找到清晰的静脉,后来居然提出在头上扎针。你们觉得一个一岁的小孩子真的能理解配合嘛?万一他乱动把针自己抓掉了,这样的危险有被考虑到吗?最后没有办法,在脚上勉强找到了一处扎针的地方,也算是把输液输起来了,但是噩梦才刚刚开始。我孩子就一边输液,一边声嘶力竭的暴哭两个小时,中间哭累了就睡十几分钟,然后疼醒了继续哭。这个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医护来看过孩子什么情况,似乎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我大概能理解你们只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遵从SOP 工作,那么人文关怀哪里去了?你们当年宣誓过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又哪里去了?

到了这一步,我已经对这个住院部失去了最后的信心和耐心,说难听点,再这么哭下去,本来没有病也得哭出问题来。于是经历过一轮快速的家属沟通,我决定立即终止一切治疗,回家。然后当晚即改签了机票,第二天立刻飞回新加坡。好在新加坡的儿科医生检查后,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没有开药,直接让回家休息自愈就行了。

这整个过程里面,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医学专业人士,因此我很难质疑这个里面种种的治疗手段,比如给1岁的孩子挂水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因为在新加坡即使成人生病,医生给的治疗方案也不会首选挂水,如果是小孩子生病,那儿科医生的治疗方案会更加保守,更相信小孩子的自愈能力。这次宝宝生病,我们在遵医嘱的考虑下选择住院,并同意挂水,但我认为在孩子止不住爆哭的情况下,应该有医护来查看情况并改变诊疗方案,毕竟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17还是18年,我老婆因为肠胃炎去医院急诊,在肌肉注射室完成注射后的观察期,因为过渡紧张导致肌肉抽筋,人几乎要抽过去,两位刚刚在注射的护士就在那边玩手机说笑,也没有新病人进入的情况下,就完全无视了我老婆的情况,这种漠然,也是我无法理解的,跟这次我孩子生病也如出一辙。

这一趟旅程,着重表扬新航,出门前就跟朋友聊过,他们非常一致的告诉我,要带孩子出行坐飞机,几乎只能选新航,果不其然,各种服务周到,让人真的省事不少。比如说,我们单趟收到了五个空姐分别送的新航小礼物,十分的暖心。其次在上飞机的第一时间,空姐就来问是否需要分开吃饭,这样一个人先吃,另一个人后吃,可以轮换带孩子,这种细致入微的服务真的非常让人省心。

还有一个小的知识点,中国的和谐号高铁,只有一等座车厢配了母婴室,其实就是那个大号厕所带了一个可以放孩子换尿布的板子,二等座车厢是没有的。如果小月龄出行,推荐购买一等座,相对人会更少,空气不会很浑浊,另外座位宽敞,不会太限制宝宝自由行动。

到我准备写这篇文章时,离宝宝被要求住院只过去不到两天,而我家小孩吃饭吃的很香,已经完全康复了。

这一趟旅程算是结束了,希望下一趟出门,孩子少受点罪吧。